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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省情新媒体中心 黄语心

本文字数：1799字

啤酒、斧头、蜡烛、裙子、西装、草莓、山、水、太阳、月亮、水晶、英雄、汽车、花朵、大树…… 如果中文词汇跟西班牙语一样具有“语法性别”，让你为这一串词语赋予性别的话，你会怎么分？

估计大家心中的答案都八九不离十吧。某些词就是比较有“男人味”，而另一些就很“女人”，比如说“裙子”。

裙子和男人，应该在很多人看来都八竿子打不着，但其实在2017年的英国，一场关于学生着装规范的辩论轰动一时，连英国政府都站出来说话了。

虽然辩论的背后与学生自由表达性别认同有着紧密关联，并且涉及相当复杂的问题，但一些媒体的叙述则相当简单粗暴：是否应该允许男孩穿裙子，就像允许女孩可以穿裤子一样？

政府支持苏格兰学生穿中性校服。图源：BBC NEWS

如果说英国离我们太远的话，在离我们很近的香港，也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香港中文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的一名男教授，也是香港有名的传媒和文化研究学者——冯应谦——会穿着自己设计的裙子去给学生授课。他觉得，衣着就是自己学术研究的一部分。

“我的穿着已经成为了我和学生沟通的桥梁，有人会觉得我是异类，那是因为社会上对男女有各种定型，我反而要让他们眼前一亮。”

女人穿裙子，男人穿裤子这种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社会定型存在的时间其实比想象的要短得多。男人穿着布衣、裙子、外衣、长袍和其他非裤子类服装的传统是广泛且古老的。

近几十年来，男人在自己身上套上裙子很多时候是一种快速表达个人性别认同的行为，而不是单纯的对过去传统的延续。但其实在没有多久之前，裙子对男人而言一来不怪异，二来不是某种特定思想或意图的标志，只是一种很平常普通的东西。

古代：

除骑马者外，所有人都穿裙子

裙子是许多人类最古老文明中的日常着装，不论男女，就像是埃及人用的薄纱包裹和缠腰布，以及希腊人和罗马人用来表示阶级和地位的宽外袍(Togas)。许多古代服装都是以裙子为基础的，纯粹因为它们易于建造，同时能让人无障碍地去运动。

身穿各色各样裙子的罗马男人。图源：Albert Kretschmer

无论是打仗、建筑、务农或参加某种宗教仪式，裙子都是最廉价且高效的衣着。罗马帝国鼎盛时期士兵们穿的短裙，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的一场名为“勇敢的心：穿着裙子的男人”的展览中，被认为是男子气概的象征。

而导致裤子出现的原因有两个：冷和骑马的必要性。

对于遥远的北方民族来说，温暖是非常必要的，没有人喜欢被冻得瑟瑟发抖。裤子显然比空心的裙子更保暖。女性更经常在室内活动，所以穿裙子也没有问题，但更多时候在外活动的男性则必须穿裤子来御寒。

除此之外，进化生物学家彼得·特尔钦(Peter Turchin)向《生活科学》(LiveScience)杂志解释说，裤子技术的发展可以很大程度上地与动物坐骑的引入联系起来，因为裙子对于乘骑这个行为来说是非常不不方便的：从日本的武士骑马服到蒙古的游牧民族，马和骑马都与裤子的出现密不可分。皮制蒙古骑马裤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古老的裤子，其年龄高达3000岁。

19世纪的欧美：

小男孩开始穿裤子

穿裙子的小男孩。图源：Flemish School

关于裙子逐渐不为男性所接受的一个最有趣的事实是，这种想法是如何最先出现在小孩子身上的。

虽说如今，小男孩通常一出生就被穿上裤子，但其实直到19世纪，欧洲的孩子无论性别都穿着裙子，一直到他们达到了被认为是“成年”的年龄。

然而，在19世纪，“马裤”开始流行起来。当时，4岁到7岁之间的小男孩会得到他们的第一条马裤，以显示他们已经越过了婴儿期。当裤子被赋予了“从男孩变成男人”的诱人寓意后，小男孩就变得越来越不喜欢裙子了。

现代：

男人不敢穿裙子

如果说社会通过对谁骑马、谁打仗作为标准来进行性别分化的话，因骑马而开始广泛流行的裤子被认定为是“男性化”的必需品，反之裙子是“女性化”的象征便不足为奇。只是，考虑到如今还在天天骑马的人有多少，这个逻辑好像就显得十分勉强了。

大多数男人早已不外出打猎、骑马或打仗了，靠截然不同的社会分工来严格划分服装的性别差异也就不再具备什么实际的理由和意义了。可时至今日，裙子仍然被视作是女性的专属。

其实不难发现，现代社会，女孩穿裤子或展现出任何传统意义上与男孩有关的特征，通常比男孩穿裙子或采用任何传统意义上与女孩有关的特征更容易被接受。就像虽然同样是不友善的称谓，“娘娘腔”听着始终比“男人婆”刺耳得多。

不久前央视的《开学第一课》就被牵扯进了一场“娘炮”风波。节目开播前的广告因充斥着许多当红流量“小鲜肉”而被观众诟病，遭受到家长们的强烈炮轰。有人就不客气的说：全是“娘炮一族”，完全没有半点的阳刚之气，还不如去看看男篮的比赛！还有网友表示：央视此举带偏了孩子的审美观，给孩子传达了错误的理念，需要对孩子做出道歉！

家长们如此忧心忡忡与当今男子不愿、不敢穿裙子的背后是这么一个道理：长久以来，女性被认为是弱者，所持有的权力和社会地位都较低。因此一个具备某些男性特征的女性通常会被社会所崇拜，她被认为是在男权社会里勇敢且奋发向上的一个；但如果是一个男人选择扮演传统的女性角色，以传统女性的方式行事，他会被社会指责软弱、懦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些年纪很小的男孩可能会喜欢穿裙子，或许因为它们很漂亮，或许因为它们穿着舒服，但是当他们稍微长大一点，开始懂得一定的社会规范后，便因为害怕被叫“娘娘腔”而再也不愿意穿了。

想要通过穿裙子告诉学生应该要打破社会上一些条条框框的冯应谦。图源：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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